谈判

    

谈判



    休息室里的火光“啪”地爆了个火星,像给空气里绷紧的弦又加了一根刺。

    林夏夏的脸在那一瞬褪得干干净净,潮红被恐惧与怒意冲散,只剩一层薄汗在颧骨上闪着冷光。她猛地并拢双腿,膝盖撞在沙发扶手上,发出闷响。裙摆滑落,遮住了仍泛着水光的腿根,也遮住了她最后一点退让。

    “西里斯布莱克。”

    她一字一顿,声音不高,却像冰锥钉进地毯。

    “收起你那套纯血疯子的分享游戏。我不是你的宠物,也不是你的奴隶。”

    她抬手,指尖还沾着自己的汁液,却稳得没有一丝颤抖。魔杖从袍袖滑出,杖尖直指他心口,淡金色的火光在杖尖跳动,像随时会炸开的火星。

    “第一,我对你只有一夜的债,没签任何契约。第二,我的血脉是二分之一魅魔,另一半是巫师。我靠自己也能站到毕业证上,不需要躺着汲取谁的jingye。第三——”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低下去,却更冷。

    “我不想做你们掠夺者加深感情用来团建的欲望工具。我也不想破坏莉莉和詹姆的关系。他们的孩子生不下来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西里斯靠在壁炉边的影子被火光拉得老长,灰蓝色的眼睛第一次失去那股吊儿郎当的亮度。他盯着她,喉结滚了滚,像被一记闷拳砸中心脏。

    “……孩子?”他低声重复,声音里带着陌生的困惑。

    林夏夏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心脏猛地一沉——时间线、预言、救世主,这些都是她不该提前知道的。

    她立刻收杖,站起身,裙摆扫过地毯,像一道决绝的帘幕。

    “当我没说。”

    她声音恢复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锋利。

    “总之,我不玩你的喂饱游戏,也不接受任何形式的羞辱。珠子我自己会取出来,欠你的——以后用别的方式还。”

    她转身,赤脚踩在地毯上,每一步都踩得极稳,像在踩碎某种看不见的锁链。走到楼梯口时,她停住,没回头。

    “还有,西里斯,”

    她的声音轻得像夜风,却带着魅魔血脉天生的蛊惑。

    “别再用‘分享’来试探我。我要是真想勾谁,你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但我不会。因为我有我的节奏,也有我的底线。”

    火光在她背后跳动,像给她镀了一层冷金色的轮廓。

    她抬脚上楼,裙摆掠过楼梯扶手,留下一串细小的水珠,在火光里闪了闪,便消失在阴影里。

    西里斯站在原地,魔杖还握在手里,杖尖却垂了下去。

    壁炉里的木柴“咔啦”一声裂开,火星四溅,照亮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懊色。

    他低低骂了句什么,声音被火舌吞没。

    喧闹声在此刻传来,掠夺者们和莉莉因为担心着林夏夏匆匆吃完了饭就在大部队撤离之前赶来回来。进到休息室只看到了脸色阴沉在沙发上的西里斯,看到他们回来也一言不发。

    “这是...怎么了?大脚板。夏夏呢?她还不舒服吗?”

    莉莉的红发随着她转头探找的动作在空中摇摆,扫到了詹姆的鼻尖,让他重重的打了个喷嚏。

    这个喷嚏把此刻微妙的氛围都打破了。重人嘻嘻哈哈嘲笑着詹姆因为打了喷嚏而歪掉的镜框。

    卢平站在他们后面,步伐稳,在进门那一刻就捕捉到了空气里残留的暧昧——甜腻、潮湿、带着少女高潮后特有的麝香味。

    “她没事了,已经回房间了。”

    西里斯的手中捏紧了那个还带着少女体内余温的玩具,心中充满了不明的酸涩胀痛情绪。他没抬头,只用拇指漫不经心地摩挲着符文,声音低得像从喉咙深处挤出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列车上看到兄弟们都对她殷勤讨好,她的态度也是全然接受,对自己却像陌生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餐桌上要对兄弟们分享她的春光。

    西里斯觉得自己和父亲一样,都是烂人。他想起来小时候在父亲书房外看到了父亲和不同女人zuoai的场面,而母亲也有自己的一些情人。都是些纯血家族长相优越的哑炮,或是些家族的私生子女,又或是些没有家族和纯血背景的貌美混血巫师,想借此攀上布莱克家获取利益。

    他很早就看明白了性爱在布莱克家族是不用带着爱情的。他却标榜和父母是不一样的,所以对那个撞到自己身上的少女会生出不一样的情愫和占有欲,又在发现她只是需要一个工具时,觉得她和自己父母是一样的人,想要彻底玩坏她。

    莉莉皱眉,绿眼睛里闪过一丝狐疑。她走近两步,衣袍扫过地毯,停在西里斯面前。

    “你们…吵架了?”

    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了。西里斯生气时从不大喊大叫,只会把情绪锁进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像暴风雨前的海面。

    詹姆推了推歪掉的眼镜,试图打圆场。

    “大脚板,你这脸色跟被摄魂怪亲了一口似的。夏夏火车上吃坏肚子,你就不能温柔点?”

    彼得“噗嗤”笑出声,布丁差点从盘子里滑下去。

    “对啊,温柔点!她可是东方转学生,长得—”

    “闭嘴,虫尾巴。”

    西里斯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碴。彼得立刻噤声,缩到卢平身后。

    卢平没说话。他站在阴影里,目光落在西里斯紧绷的指节上。那颗颤动珠被捏得几乎变形,金属边缘勒进皮肤,留下一道泛白的印子。狼人的嗅觉比常人敏锐,他闻得到空气里残留的味道:林夏夏的,还有西里斯的,混在一起,像一场未结束的战争。

    西里斯面色阴沉,他比奥赖恩布莱克更恶劣,至少父亲从不伪装爱情。

    “她说得对。”

    西里斯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

    “我就是个纯血疯子。”

    他摊开手掌,颤动珠滚落,在地毯上弹了两下,停在莉莉脚边。珠子表面还带着少女体内的温度,符文暗淡,像一颗熄灭的星。

    詹姆蹲下去捡起珠子,眉头皱成川字。

    “这是…布莱克家的东西?”

    他认得那纹章——古老、阴郁、带着诅咒的味道。

    卢平终于走上前,声音平静,却带着狼人特有的低沉。

    “大脚板,你在害怕。”

    他顿了顿,补充。“害怕什么呢?”

    西里斯没否认。

    他靠进沙发,头颅后仰,喉结在火光里滚动。

    “她是二分之一魅魔。”

    他像在陈述一个判决,“以jingye为食,越强大越饥渴。我可以喂饱她,但喂不饱她的天性。”

    莉莉的脸色变了。

    “你查过她?”

    彼得小声嘀咕:“那……那她会不会吸干我们?”

    詹姆一肘子撞过去:“闭嘴!”

    火光“啪”地又爆了个火星。

    “她没想隐瞒这些事情,但是她也是二分之一的巫师血统。”

    卢平看向楼梯口,林夏夏离开的方向。

    “所以别再恶意揣测了,好吗?西里斯。”

    休息室陷入短暂的寂静。

    壁炉里的木柴“咔啦”一声彻底崩裂,火星四溅,像给这场混乱的夜晚画上句号。

    西里斯站起身,长袍下摆扫过地毯,带起一阵细小的风。

    “我去跟她说清楚。”

    他声音低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不是道歉,是……谈判。”

    他走向楼梯,背影在火光里拉得老长。

    “她有她的节奏,我有我的底线。”

    他抬脚上楼,脚步声在楼梯上回荡,像一串沉重的鼓点。留下了心思不明的众人。

    火光在他身后跳动,照亮了地毯上那串细小的水珠——早已干涸,却留下淡淡的、近乎透明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