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坛]借花喻人(二)
[足坛]借花喻人(二)
第二章 1999年 从马尔蒂尼房间出现的未来爱人 身处异国他乡,二十三岁的舍瓦被米兰看中,将他带离故乡的基辅,从此夜莺踌躇满志,下降意大利。 舍甫琴科却有点没来得及散去惶恐,毕竟这时的意甲是小世界杯,在遥远的亚洲甚至人们是看着小世界杯长大的,从球王马拉多纳到忧郁王子巴乔,意甲尚未狠狠摔下神坛,至于这时的舍甫琴科也只是一个年轻人,不过等到他彻底在米兰这座城市站稳脚跟,跟来到这里征服人们的球星一样,才会像涨潮后的河流那般散去。 现在他思考的是稳重可靠的队长保罗.马尔蒂尼不知道在哪里,是的,他来到米兰不久,是寄宿在马尔蒂尼家的,马尔蒂尼给了身在异乡的他很大的帮助和安慰,但经常见到他在没有比赛的时候早出晚归,或者干脆不回来。 问马尔蒂尼要干什么,他那时刚好拿起半边黑色西装,为自己套上,并且有条不紊的为自己整理纽扣,好像有人很喜欢这种细节一样。来到他面前,只是拍了拍他的肩。 随后想了下,马尔蒂尼只是停顿一下的说。 “舍瓦,我总是要有点自己的私人时间陪伴家人的。” 这跟你们在一起不一样。 舍甫琴科一边看他整理,疑惑的问。 “你结婚了吗?” 如果结婚的话为什么他会不知道呢?无怪舍甫琴科的奇怪,时下男足球员们几乎不会过问太多彼此的恋情,毕竟这时候是,过段时间就不是了,但基本都会知晓是否订婚,并且送上祝福,大多数球员的太太妻子通常也会在一个圈子内。 如果是家人,但舍甫琴科能敏锐察觉到不是,显然马尔蒂尼的早出晚归不是来看望老马尔蒂尼夫妻,而是去见“她”,也就是恋人。 但马尔蒂尼的主语不是恋人,而是家人,家人比恋人更加严肃的词语。 舍甫琴科只见马尔蒂尼他那被平时太阳光线折射的蓝灰色眼眸露出微妙的神情,这让其更像一动不动的猫类动物。 “没有。她没有那个意愿。” 但我会等到她愿意的那一天。 这就让舍甫琴科看不懂了,是什么让尊敬的队长如此退让,一般来说他们找寻恋人,即使当时多么相爱,也无可避免是他们占据的主动权会非常非常多,这是冰冷的现实所决定的,足球是世界第一大运动,特别是男足,他们其中不算佼佼者的人一年所能赚的薪资待遇都可以顶一个普通人好几辈子,伴随如潮水而来的名望,比起女方,他们有爱之外太多太多的东西,为之奋身的事业,追逐他们的人们,这让他们更加难以像从前、甚至现在失去权力的女人那么奋不顾身。 那一方有着随手抽身而去的机会,所以爱就这样在实力悬殊下,一旦消退,瞬间残酷的被挤压的片刻不剩。 原谅他吧,所以是什么让出身豪门青训的队长,现在骄傲比自己只多不少的马尔蒂尼如此,二十三岁的舍甫琴科就这样不解。 “马大喵,马喵喵。猜猜看我今天做了什么。” 未见其人,就见其音。 舍甫琴科还没来得及疑惑骄傲的米兰队长为什么会接受这个别称。 现在逐渐成为未来被人们称为伟意左,意大利最伟大的后卫,当下球员们代表的人竟然能忍受如此带挑衅的称呼,还没等他细想。 用手推开门,从远处看,是个身穿白衣,眉眼足够俊的年轻人,兴冲冲的大步走来,捧着一大把白玫瑰,腿间依然带着踩过土地的泥泞,该怎么形容呢。 舍甫琴科听见声音就来开门,这年轻人却习以为常的关上门,一头乌发逶迤倾泻,竟顺着手头的白玫瑰而下。 第一眼,比手上的白玫瑰还美。 多么像电影镜头一样的情节,女主角捧着白玫瑰,为了见到男主角,命运却让她先来到了未来的第三者面前。 舍甫琴科只想到苏联解体前故乡的美学,苏联,乌克兰,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这么想也忽略了在见到她的第一眼,不由得为单纯的美,心脏节奏不小心变快。 同时弗莉斯蒂也看见了他,在对他上下打量前,那本能的直觉逼近他,运用一些熟知的格斗技巧,在从第三者视角看,她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手臂直接抵在他左边的门上,身体虚虚倾轧而上,以一种其居高临下的姿势。 她在说:“你是谁?” 这看似形成壁咚,但这是她容易方便攻击的,看见不是熟悉的人,那双眼眸微微泛滥的温情散去,变得冷厉,比往常不容易显露的一面缓缓浮出水面。弗莉斯蒂就像最挑剔、狡猾的猎人一样对待异常。 看待他就像看待生活的异常,判断他是敌是友,他一有异动,就准备把其打死的架势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仿佛回到基辅的街头,鲜血,械斗,这种熟知的是舍甫琴科经历过的。 除了跟无害的外表不同,一阵本能扑面而来的感觉,舍甫琴科有一种预感,一种逃避感,这让他有点不快,恨不得从头到尾没见过她,说不上他会对她是什么。 是的,再见到她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她是谁了,她是队长心爱的人。 现在他心爱的人,离自己太近了。 这样不合适,他这么想。 还没到舍甫琴科反抗,稍后弗莉斯蒂看到他的外貌,那典型东欧人的特点,再加上出现在这里,她想起来了,与其了然的笑了。 “哇哦——是刚来的甜心啊。 ” 足够轻佻的语气,那尾音颤抖出来的意语电音。几乎可以从因扎吉那里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足以把面前人轰炸成碎片,除了意大利人的天赋,在耳鬓厮磨之间学会。 就着这个姿势,弗莉斯蒂就靠着白玫瑰说出这样的话,也用这作为两个人的分界线,但她不知道舍甫琴科率先看见的绝不是白玫瑰,是手捧着一大把白玫瑰的她,是只有这样笑着的她。 就是如此任性,让这样的话也化为似有似无的情话,让他的心跳不由得再次加快。 很快弗莉斯蒂想起什么,让她收敛秀美眉目流露出的轻佻,一丝认真,看着面前的乌克兰人,缓缓收回手臂,刚才那样不免接触到彼此的身体,中途也几乎用手轻轻路过,微微抚过他的脸,这样的吸引让舍甫琴科的身体不免感觉到微颤。 但他要克制,拒绝她对他的强烈吸引,他要想起马尔蒂尼,因为他已经猜到她的身份。 之后舍甫琴科听见她沉默片刻,她这时只看着他,也只能看着他,对他说。 “你是谢抚琴。” “不,他们说你是谢抚琴。” 舍普琴科对她反问你在说什么,她才恍然大悟他不懂中文的意思,就这样侧着头,极为认真的从俄语到中文,意语转述中文的释意,款款道来,风度显现。 在人们眼里意大利人习惯轻浮,但不得不承认有时轻浮只是面具,当下黑发紫眸,身穿白衣的女人,轻浮与庄重,此时严谨的统一在一个人的身上,就这么在舍甫琴科面前用手轻易卸下这面具。 舍甫琴科不知道这是在遥远的国度,人们给这位来到ac米兰的乌克兰小将取得名字,或许比这更早,在他二十一岁对战巴萨帽子戏法,一战成名,在诺坎普翩然起舞,人们已经认识他,予名字音译出这个极美的名字。 拥有三分之一中国血统的弗莉斯蒂之所以对这个译名饶有兴味,是街边的留学生说出这个名字——舍甫琴科是谢抚琴。 她就为此停留了,那留学生回头看到她愣了片刻,这个人看起来很冒失,险些栽了个跟头摔倒,用弗莉斯蒂不熟悉的口音对她说:“你……要这个报纸吗?” 之后递给她米兰的报纸,来自另一个国家。 这位留学生来到意大利留学有一定时间,她自以为在米兰也见过无数美女帅哥,也可以到无动于衷的地步,美总是普遍的,人人本质长着一样的脸,愚蠢的荷尔蒙多巴胺而已,她总这么随意的说,留学生对于美的感触一向如此。 但那个摘下口罩的黑发女人,让她的视觉还是本能的感到逆天。 但意大利人,不,这个世界都绝少拥有黑发紫眸的人,没有出现在家里那一小块方块盒子,电视就不是方块盒子吗?也不现身在那一席银幕上,却在这样穿梭不息,擦肩而过的人群中,人人都是过客,在这样的异国他乡,留学生就更有着这样的想法。 但她就这样草率的,突兀的出现,并不是为她而来,她看见这样的大美人的那双眼眸泛起光彩,她是在问她吗?不,是在问他吧。 “谁是谢抚琴?” 往常听说过的法国和意大利的人最浪漫,当留学生再次想起这句话,她讥诮的语言在这时消失了。 她只能对朋友说,意大利女人真逆天啊。朋友对她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弗莉斯蒂并不清楚这件事,她在报纸上偶尔会经常看见自己的男朋友,在媒体方面是隐身的,并不是意媒输给其他国家的记者,也不是他们拍不到她的正脸照,而是但凡涉及到她明显照片、名字的都被按照她的意愿,准确是背后的家族强行删掉了,严谨的母亲每对她说:“莉莉,我是不愿意管你的事的,我只希望你能安分点。” 弗莉斯蒂总是简单的用手搭着下颌,这样看着她。 “好的,mama。” 但我知道你总会满足我的意愿的。 被宠坏的孩子一直都是这样。 所以在得知在中国有一部分人有时称呼他为谢抚琴,很奇怪吗?她就这么记住了他。 她觉得很美,所以初次见面,就认出了他,是万分之一的巧合。 让她用意语说出来吧,告诉他这个名字。远方人们的祝福让她来说吗?不让他自己来发现,好吧。 所以她就这样带着笑意的说。 “舍甫琴科,你知道吗?在遥远的地方人们叫你谢抚琴。” 她知道他是谁,也知道他的名字。 舍甫琴科在短暂的不解后,突然猛的知道她的意思。 如果她要说你的名字很好听,为什么却偏偏要说远方的人们说你是谢抚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