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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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还有些懵懂： “坠落人间的星辰？” “嗯。即便她聒噪、烦人、幼稚、喧嚷，还在无知地朝我疯狂挥手。” “额……” K微微目移。 大概也意识到自己说的人是她了。 “我起初觉得她烦。烦死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烦、这么幼稚、这么无聊又这么固执的人。” “…呜呜。” “而且都成年了居然还习惯装哭。” “——” K一时间呜得更厉害了。 “不过，我真的是第一次碰见你这种人。 “开朗、天真、没心没肺…宛若奇迹一般。我很难相信你是真实。 “你给了我一道光，让我想起被‘爱’的温暖，想起这世间曾存在着美好—— “你脸红什么？” “我……我……////” 紧密相拥，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沉重而迅疾的心跳。 就连她的身体也很烫。 …太容易害羞了。 不敢想象这竟然是一位固执难缠的烦人鬼的另一面。 “你强行赖在我身边不走时，脸皮倒厚得很。” “因为我不想失去你嘛……” 她说着又抱紧，无意识蹭了蹭胸口。 …… 心脏，忽然有些痒痒的。 被玫瑰踩了一下。 “其实在我们第四次见面的前几天，庄园忽然来了贵客，‘它’将我作为玩具，送给那些人轮流……一共持续了三天，三天都没放我出主楼。” 以防K想不起来是哪一次，slave最后还加了句： “你成人礼当天。” “…////呜。” 她似乎又忧伤又羞涩，晕染得双眸水雾黏灼，一脸可怜。 “包括刚才，‘它’在途中撞见了管家上楼，便将他也一起喊来……摧折我。” “啊………” “不过不要紧，现在都已经没事了。” “！” “怎么了？” “…就是……天使大人真心笑起来的时候……原来这么好看呀……///” “所以你最终还是喜欢我的身体么？” “！没有！我喜欢你的全部！你的所有！不论——唔唔唔唔……” 她词穷了。 没办法，不仅会认字还会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slave禁不住诱惑捏了捏小脸。 …怎么能看起来这么柔弱可欺啊…… 而且才碰一下就红耳尖了。 “……” 不。不能亲。再如此下去我和那些恶魔又有什么区别…… “好了，我的事情大概就这些，轮到你说了？屋旁狗尾草一类的东西可以不用讲。” “啊…好！” K大体概述了她的成长环境以及梦想。 “曾经”的梦想。 …毕竟她现在的梦想是自己。 总之，slave听下来的感触就四个字： “令人嫉妒。” “啊？” “啊什么啊？你这个…软糯天真小笨蛋。我就说为什么你看起来总有一股痴蠢的气质，原来是因为被父母、朋友、邻里保护得这么好啊……如今倒落在我这个恶人手里了，后悔么？” “不后悔！” 怪事。我一在她面前诋毁自己，她就会即刻涨成河豚。 似乎比我还更在意我的清白与声誉。 “唔唔——” “为什么一捏脸你就会眯起眼睛。” “呜…唔唔……” K勉力想睁开双眼说话，但失败了。 “真不介意我对你动手动脚？” “不……呜当然…不介意……” 算了，还是松开好些，不然捉弄久了容易忍不住……咳。 “实际上，我也是第一次见天使大人这种人呢……” …？ “你不像，属于我世界的东西…却实实在在地出现在了我身前……阴郁破碎、冰冷幽静，我很少见能将冥迷与诱惑混合得如此完美的人呢！呜呜呜呜————” “以后不用夸我，你夸我比骂我还难受。” 已惯于在她面前彻底暴露丑恶的自己面目扭曲。 亦不知过去多久，才能习惯她的奉承… “好……” K抿了抿唇。 “反正就是…我很喜欢很喜欢你?！” “知道了，狗狗。” “////？！” …… “话说你为什么这么容易脸红啊？” “诶？我不知道哇…明明以前都还不会的……来着……” 嗓音渐弱渐轻，黏黏糯糯地缠绕着颊畔热意，自从品味过禁忌后，她整个人就和熟烂透红的苹瑰一般亟待采撷。 “确定？” “当…当然啊！别看我这样，我之前经常被人说厚脸皮呢……” “你确实很厚脸皮。” “呜呜呜………” “原来你把为数不多的自知之明都用在这种地方上了。” “？呜……” K听不懂。但K知道自己被骂了。所以K会装可怜。 “你真不怕我吻你犯你？即便是夺走你的贞洁…？” 我现在…分明与那些令人作呕的畜牲无异…… “只要……天使大人愿意////。” “就算是你我都愿意也不行！” “唔？” 她此刻无辜的双瞳仿佛在哭丧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行啊呜呜呜呜呜呜呜—— 坏了。我的思维都被她的说话方式影响了。 “这是底线。你要保护好自己，知道么？不论是谁都不行。此事绝不止经文教条这么简单…” 还有那般夺人心智、融蚀理性的本能的冲动……超越了意志，完全身不由己。 一品、一触、堕落无期。 沦坠泥潭，被窒息与绝望缓缓浸没的感觉…slave不希望K再体验一次了。 “好。” …… ……… “我们谈一下日后的安排？” “嗯！” “首先是生计问题……倘若我们俩共同生活，钱财…” K侧眸默了一阵才回答： “不够。 “单纯开店的话，只够一个人生活，还是拮据的那种。 “不过我对城里比较熟悉，我可以尝试再去找一个（工作）！天使大人只需要帮忙开店就行了，具体流程很简单的！” “……” 下唇渐渐被门齿凿出深沟。 “……嗯。” “啊~对了！我怎么才想起来…”她一拍脑袋，“天使大人是不是很少来城市啊，我可以带你转转！” “……” “不怕不怕，他们对我们这些人管得没那么严的！对外贸易的商人都不会在我旁边住，而且今天形势动荡稍微不开店一次也可以的啦~怎么样天使大人！” “………” “过了这村没这店啦＞＜！” “好吧。那你晚些记得教我如何经营。” “嗯嗯?！！” 不过休息一阵，她又恢复活蹦乱跳的状态了，轻牵着手跳下床，若玩心未泯的幼女带自己见识地狱外的世界。 毕竟这回要在城里游逛，K没再避开人群。她向每一个认识的家伙赠予灿烂至极的笑容，同时大幅度挥手—— 和初见自己时，一模一样。 “我们时间不多~只能带你去几个标志性的地方啦~” 偶尔也会有几个路人问起她身侧的自己，但K都用笑容敷衍过去了。 …我就说这人的笑很危险…… 一路向钟楼走去，经过层层矮楼，即是盛大恢宏的教堂。 “每个星期一的上午，我们会来这里做礼拜。” 她伸出手介绍，类同炫耀。 “天使大人喜欢吗~？” “……” 自己只对她轻轻弯了弯唇，未置可否。 即便璀目如钻晶，在她的笑容面前，皆会黯然失色。 分明双瞳冥墨浊黑，内里曦靥却仿佛比太阳更艳三分。 “不过其他时间，除却神职人员和被邀请的，我们就不能进去啦~走吧天使大人，我带你去看花房与面包店——” 她欢悦地拽着自己走街串巷，足下生风，几乎快要跑起来。午后烈阳与她烂漫若瑰花的俏梦交相辉映，相互映衬，相互押韵，直晃得人睁不开眼。 slave脑中莫名浮现了一副图景。 儿时，父母曾讲述过一则童话……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小女孩瞥见了一只极为可爱的兔子。它太可爱了，想让人据为己有。于是，小女孩开始追逐兔子。 她们跑过草坪、穿过森林、路过庄园、步入城市。 兔子最终被截进了死路，落入女孩怀中。 女孩太爱它了。将它关在金丝笼里日日观赏、捏玩，女孩对它的喜爱与日俱增，兔子却越来越没精神，甚于奄奄一息。 最终，女孩爱到将兔子吃入腹中。 … 没错，这是个黑暗童话。 K就像那只可人至极的兔子，毫无抵抗之力，这世间的任何黑浊都可以轻而易举地玷污她。 而她正邀请着那位渴望得到她的坏女孩，一同奔跑。 不过slave知道，女孩纵使再爱它、爱至魂灵、爱至胶合黏滞不可分割，也不会将它囚入锁笼。 她只会保护兔子。给予兔子，一片自由广阔的平原，一潭翠蓝鎏云的天穹。 城市的一切，与成年前所见并无太大差别。 K最后甚至拉着自己走去城西，看那一片默认平民不允入内的歌舞嘤咛。 摇曳红烛在眼瞳倒映跳动，身前景致豪华堪比教堂，却被悲哀的yin靡乐声与锐鸣填满。 木质建筑很难真正隔音，K过了一阵就将自己立刻拽回家了。 “咳…咳咳……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去到城西那么深的地方。” “你没必要解释的。” “诶……” “你的表情把想法都写在脸上了。” “好，好吧……” 她嘴里字音黏黏糊糊地走向厨房。 “天使大人平时都吃什么？” “这该我问你。” “我？嗯…比较简单，主要是煮菜汤、吃土豆红薯什么的，偶尔吃一两顿麦粟……不过有时柴火不够就只能随意热一热菜或者吃冷食了。” “…嗯。” “我们省着点吃？” “好。” “那我出去打桶水！天使大人等等——” “我和你一起去。” 你的生活…还真是清苦又幸福。 此等“幸福”，于常人而言，不过是有赖乐观罢了。但对自己这种经历过绝望监牢的人，算得上绝对的幸福。 更何况，是和她在一起。 和她一起，步入很长很长的未来。 ——属于我们的未来。 K在打水途中顺路给自己介绍了厕间的位置。 “话说天使大人平时有洗浴的习惯吗？我们如果要洗的话也是来这边打水回去。” “也算是有的。你呢？” “我有时太累或者在冬天就会稍微偷个懒嘿嘿…” “我来提吧。” 接过水桶。 K一瞬还有些惊诧。 “其实我目前的想法是这样的！就是…先攒一点钱，然后我们再离开这个城市？当然……额…但也可能攒不出钱……呜呜。” “你们城市，庄园的人会不会来？” “嗯？不会！反正我从小到大从没见过有人来自庄园。” “……那说不定在这里住下也可以。我见你的铺子就在家门口，人流也不多，他们应该不至于追到这里？” “要住下吗？！” 星月同辉，兰悦溶溶。 “当然，如果能攒出钱咱们就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