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爱我,不是可怜我
我要你爱我,不是可怜我
终于有一天,她不再缠着哥哥发情,又回到看见他就想吐的阶段。被嫌弃的恶龙放下书,从人偶手中接过剑冷着脸出门了。 在一个雷电交织的午夜,她让家里的龙角美少年单手抱在怀里,坐上深渊之主的荆棘白骨宝座,暴力登基。 纸鬼白挽紧她的肩膀,没碰她的另一只手戴着黑手套,拎着老君主还在滴血的头颅:“你看——”“这个就不用给我看了……”她急忙挡住脸,生怕给年幼的自己留下心理阴影。 ** 名义上的深渊共主时代开始了。这毫无疑问是属于恶龙的时代。 跟她没有太大关系。 “我腻了,我不想留在这个可笑的世界。”盟军散去,纸夭黧挣开龙的怀抱。他一把拉住她的手:“你要去哪?” 她跟恶龙是双生子。但他是暴君,而她是个备受溺爱的脆弱小孩子。 暴君继承了龙族最暴戾、恶魔最疯狂的那一面,是真正的魔法天才与杀戮机器,万年一出的至尊。纵横深渊,谁都没能打得过这条龙。而她刚好相反,她谁都打不过。 什么君主,如果他不在,谁会在乎她。 “去一个没有你的地方。”她抓住少年胳膊,憋着口气努力抽出手,“滚开。” 纸鬼白猛然发力。她被推到墙边,后脑勺撞进男孩提前摊开的掌心:“为什么?是谁说要统治深渊,好不容易来了,你却要走?”他离她更近,红眼睛很没礼貌地粗鲁行事,窥视他本无权知晓的少年心事:“您哪儿也别想去,我的陛下。” “脏手拿开。别看我。”纸夭黧就像被宠坏了的幼稚鬼,习惯了对哥哥大呼小叫:“你要继续当这个无聊的君主你自己当。我才不稀罕。” 纸鬼白恢复金瞳。 扫描到他需要的答案,他低着头,没有还嘴,松开了她。不过她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想去别的世界散散心,当然可以。但是我也要一起去。” 等晚上她累了,他才在黑暗中拥着她柔声唠叨:“没什么好嫉妒的……我是你的亲哥哥,是你的人。更何况,物极必反,你只看到了好的那一面,不知道力量也会招致厄运与灾祸……” 小恶魔从不回答枕边风,因为她困,全都当没听到就行。 ** ——人间—— 刚从学校回来的恶龙哥哥身上带着秋叶的清爽味道。 毕业第二年,第N次辞职之后,纸夭黧认为自己就像干枯的玫瑰。 每次离职,她都一阵窒息,短暂地失去了生命。时间走走停停,始终看不到想要看的风景。 如今已宅家半月有余。原来当人也这么难啊。 这段时间她完整地打通了哥哥给她买的新游戏,养死了两盆蔷薇,追完了三部剧,翻完四部漫画,并且废寝忘食地浏览了无数少儿不宜的色情本子和小黄文。 但就是不想再找工作。 明明她读的学校也很不错啊,在这个城市排第三,但是她居然混不到饭吃。失业的毕业生一年比一年多,这个社会绝对是哪里出了问题。 男孩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不许在床上剥。” 视野里多了三个黄澄澄的橘子。 纸鬼白在回家路上带了她在人类世界最喜欢吃的水果回来,拿到床边递到她手里:“剩下的我放冰箱了。要吃自己拿。” 不让在床上吃,那为什么要放到正在床上的我手上啊……她在心里腹诽。 要是平时,她肯定就无视警告上手剥橘子了。但最近她实在没心情。 扭头把橘子整整齐齐地码在了旁边飘窗上,放在插着几支小菊花的炫彩玻璃花瓶下。 这些花有南农群樱、布鲁诺黄,都枯死了,到这个家后活了有她辞职那么久。 花都死了,她怎么还活着? 回过头,刚从校区回来的男魔法师还站在床边。 板着脸,盯着她。 您老还杵这干啥呢。纸夭黧疑惑地与他对视。 男魔法师微抬下巴:“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她顿悟:“谢谢。” “还有呢?” 她面露难色:还有? 高阶法师弯下腰,对着她浅浅侧颜:“嗯?” 她茅塞顿开。当即凑上去亲了一口。 原来是要奖励。 吓死她了。 还以为是要催她出去找工作。 男法师搂住她瘦弱的肩膀,也亲了亲她的脸,眼里写着埋怨。 “宝贝在家做什么呢?都不来迎接哥哥。之前你上班的时候,每天我都会去接你。” 她眨了眨眼。心说吊男人真难伺候,自顾自来接她,自顾自又要求她也必须去接他。凭什么? 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一般,对方幽怨地看着她:“也不是要你也来接我的意思。但是你至少可以在我回到家之后,抬头跟我打个招呼,这应该不难做到吧?” “我懒得说话。我太困了。”她无情地说道,一本正经地从飘窗上举起平板,点开某网址:“这个叫《XX殿下的忠犬》的女尊文,我昨晚看了个通宵。开门红,开篇就是5P。白天起不了一点。” “……我回家的时候,你是醒着的,你在想什么?” 她秒答:“在想XX殿下里最色的那个男宠。” 看哥哥眼神不善,她马上改口:“其实我在思考人生。这个世界有点畸形。像我这种高材生竟然找不到工作,我觉得这世界迟早玩完。你觉得呢?” 男法师冷笑:“这算什么。这原本就是个无比脆弱的世界,怎么够这帮披着人皮的家伙折腾。永恒的战争、肆虐的病毒、短缺的资源……所谓人类,只不过是活在当下的蝼蚁。” 谢谢,有被安慰到,成功感觉更加不好了。她竟然错选了这么一个破世界度假? 亏她还向往了那么久。 ** 十八岁以前,哥哥经常对她说,等她长大之后,就陪她出去玩。 每次她闹,他就会说谁让她的身体不争气,只有待在深渊才能养病,太早离开有百害而无一利。 误入了什么不合适的世界,比方说像世界树那种神圣地带,一个弄不好,她的rou身就会崩溃,之后再要修好就很麻烦了。 那为什么长大了就可以了呢? 以前一次聚会上,叔叔曾解释说,像她这样的未成年小恶魔,还没有分化,精神与灵魂都很不成熟。要等成功分化,她才能脱胎换骨。 分化前,统称为次级恶魔,或者小恶魔。 分化后,她就有了更明确的种族,是个有“身份”的恶魔。以后别人问她是个什么东西,她就可以明确说出自己具体是什么,而不是笼统的‘小恶魔’。 恶魔也是分为很多种的:魔鬼、魔女、吸血鬼、魅魔、憎恶骑士…… 如果是她的话,如果她愿意,她也可以激活‘恶龙’这个隐藏种族。 那还是算了。撞号了。到时候别人说她学哥哥。她说不清楚。 “真的有那么神奇?等我长大以后,我就这也能做,那也能做了?”纸夭黧总觉得这些坏人在画大饼。 抱着叔叔狼吞虎咽的吸血鬼mama抬起头,血淋淋地对她笑:“乖女儿,分化如同重生。连你在世界树落下的病根,也会好转。” “……”纸夭黧往哥哥身后躲了躲。这个偶尔清醒的疯mama会吸血,她害怕。 纸鬼白眼底闪过一丝得意,挡在母女俩之间,回眸轻捏小恶魔肩头: “是真的。等宝贝病好了,想去哪里都可以。就算想回世界树报仇,哥哥也陪你去。” 纸夭黧眉头微锁。从记事起,她就气虚体弱,经脉堵塞无法修炼。病魔缠身,吃了多少好东西都不顶用。这个情况,原来并非天生,竟是人为? 可她连仇人是谁都没有印象,记忆里没有这么一段。小时候的事,她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那时候,发生了什么?”她拽了拽另一个当事人:“你准备好说了么。” 都准备了多少年了。每次提起就要沉下脸。 纸鬼白缓缓抬眼,扫向两个长辈,恢复面若冰霜:“我也忘了。时候不早了,回去了。” 回到那个依然死气沉沉,活人勿近的浮空岛后,小恶魔又问了一遍:如果哥哥一直不说,她就会一直睡不着,难道他忍心害她辗转反侧失眠熬夜。 翘着二郎腿坐在床边的少年目移:“你当我的昏睡咒是吃素的?” “你说不说。”纸夭黧蹂躏手里的恶龙玩偶,“你说嘛,说不定我听完了你的悲惨往事,明白你有多不容易以后,就对你改观了呢?”当然,要是他以前过得很爽,那可以闭嘴。 “我要你爱我,又不是要你可怜我。”少年放下腿:“你睡不睡,睡,我就上床搂你;不睡,我该干嘛干嘛。” “我爱你呀。”小恶魔爬出被窝,从后面搂住哥哥推搡:“是时候可怜你了。” “想嘲笑人的时候,小嘴这么甜。”纸鬼白转身扑倒她:“你确定要听?在这个故事里,某些片段,你可能会有点丢脸。” “我那时候才多大,能有多丢脸?说。”小恶魔抱住哥哥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