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三>連環殺手的倒楣鄰居4

    顧凌夜離開了一段時間。

    你聽到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然後是水聲——他去清理身上的血污了。

    嘩啦啦的水聲持續了幾分鐘,然後停止。

    接著是布料摩擦的聲音,他在換衣服。

    幾分鐘後,他再次出現在你的視線中。

    這次,他換上了一身乾淨的黑色運動服,頭髮還濕漉漉的,水珠順著髮尾滴落在肩膀上。整個人看起來清爽乾淨,像個剛運動完的普通年輕人,完全看不出他幾分鐘前還在折磨殺人。

    他哼著輕快的歌,走到工廠角落那堆黑色塑膠袋前,隨手扛起其中一袋。

    那袋子很大,鼓鼓囊囊的,底部滲出暗紅色的液體,順著袋子滴落在地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

    血水。

    裡面裝的......是屍體的殘肢。

    他就這樣輕鬆地扛著那袋子,像扛著一袋垃圾,繼續哼著歌,走向工廠的側門。

    「嘎吱——」

    鐵門被推開,夜晚的冷風灌進工廠,帶來一股潮濕的土腥味。

    你聽到他把袋子扔進什麼東西裡,發出沉重的「砰」聲,然後是車門關閉的聲音。

    引擎發動。

    車子開走了。

    工廠再次陷入寂靜。

    只剩下你和沈墨行,還有那些滲著血水的黑色塑膠袋。

    顧凌夜......去棄屍了。

    而且,他完全沒有把你們綁得更緊,也沒有上鎖,甚至連看都沒多看你們一眼,就這麼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他似乎完全不擔心你們會逃走。

    【宿、宿主!】系統的聲音充滿驚喜,【他、他走了!這是逃跑的好機會啊!】

    『等等。』你在心底回應,『他不可能這麼大意。』

    【什、什麼意思?】

    『以他的智商和謹慎程度,不可能會留下這麼明顯的漏洞......他要麼是故意的,要麼......』

    你頓了頓。

    『他根本不覺得我們能逃得掉。』

    一分鐘過去了。

    兩分鐘。

    三分鐘。

    四分鐘。

    五分鐘。

    工廠依然寂靜,只有風吹過破舊屋頂的聲音。

    確認顧凌夜真的離開了。

    就在這時——

    你聽到繩索摩擦的聲音。

    你轉過頭,看到沈墨行正在快速地解開手上的繩索——那些繩索早就被他弄鬆了,現在只需要幾秒鐘,就能完全掙脫。

    「唰——」

    繩索掉落在地上。

    沈墨行活動了一下手腕,然後迅速解開腳上的繩索,站起身。

    他的動作很快,很流暢,顯然經過專業訓練。

    他環顧四周,確認沒有危險後,立刻跑向你。

    他蹲在你身邊,開始解你身上的繩索。

    「別動,」他低聲說,聲音沉穩有力,「我馬上救妳出去。」

    他的手指靈活地解著繩結,動作快速而準確。

    幾秒後,綁在你雙手上的繩索鬆開了。

    血液重新流通,你的手腕傳來陣陣刺痛。

    沈墨行繼續解你腳上的繩索,同時低聲問:「妳能站起來嗎?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你說,聲音有些嘶啞——這是你這麼久以來第一次開口說話。

    繩索完全解開了。

    沈墨行扶著你的手臂,幫你站起來。

    「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裡,」他說,「趁他還沒回來。」

    他拉著你的手腕,準備往工廠門口走。

    但你沒有動。

    沈墨行回過頭,眼神裡閃過一絲困惑。

    「怎麼了?快走!」

    你看著他,緩緩開口:「你會跟我一起走嗎?」

    沈墨行愣了一下,然後堅定地說:「不會。」

    「為什麼?」

    「因為我是刑警,」他說,眼神銳利,「我的任務是抓住他,不是逃跑。」

    「妳先離開,」他繼續說,「離開這裡後,立刻報警,告訴他們這個位置。我會留在這裡,拖住他,等支援到來。」

    你看著他,沒有動。

    「那你會死。」你平靜地說。

    「什麼?」

    「他的智商很高,戰鬥力也很強,」你說,「你一個人留在這裡,等不到支援,就會被他殺掉。」

    「我是刑警,」沈墨行皺起眉頭,「我受過專業訓練——」

    「沒用的,」你打斷他,「他能在這麼久的時間裡連續作案而不被抓,就證明他不是普通人。你一個人對付不了他。」

    沈墨行沉默了幾秒,然後說:「就算這樣,我也不能逃。這是我的職責。」

    「那我也不走。」你平靜地說。

    「什麼?!」沈墨行的眼睛瞬間睜大,「妳瘋了嗎?!這是逃跑的好機會!」

    「如果你不走,我也不走。」你重複了一遍,語氣平靜而堅定。

    「為什麼?!」沈墨行完全無法理解,「妳根本不認識我!妳為什麼要為了我留下來?!」

    「因為......」你頓了頓,「如果你死了,我也活不了。」

    這是實話。

    如果沈墨行死了,任務就失敗了。

    沈墨行看著你,眼神裡充滿震驚和不解。

    「妳到底......是什麼人?」他問。

    「一個想活下去的普通人。」你說。

    「普通人不會這麼冷靜,」沈墨行皺起眉頭,「妳從一開始就不對勁。妳看到那些屍體、那些折磨,妳甚至沒有尖叫,沒有哭泣......」

    「妳到底是誰?」

    你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說:「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你要做決定——要麼我們一起走,要麼我們都留下來。」

    沈墨行陷入了沉默。

    他看著你,眼神複雜。

    作為一個刑警,他的職責是抓捕罪犯,保護無辜的人。

    但現在,這個「無辜的人」卻說——如果他不走,她也不走。

    這讓他陷入了兩難。

    如果他堅持留下來,那這個女人也會留下來,等於把她置於危險之中。

    但如果他為了救她而離開,那就等於放棄了任務,放棄了抓捕這個連環殺人犯的機會。

    「......妳真的不走?」他最後問道。

    「不走。」你堅定地說。

    沈墨行深吸了一口氣,整個人像是被這個答案震撼到了。

    他沉默了幾秒,然後說:「好。那我們一起走。」

    「什麼?」這次輪到你驚訝了。

    「我不能讓妳為了我留在這裡,」他說,「我是刑警,保護無辜者是我的職責。如果妳因為我而死,那我永遠不會原諒自己。」

    他拉住你的手腕,語氣堅定:「我們一起離開,然後我會帶隊回來抓他。走!」

    他拉著你往工廠門口走去。

    但你的腳步很慢,甚至有些抗拒。

    【宿、宿主!】系統的聲音充滿焦急,【您、您怎麼辦?!如果真的離開了,任務怎麼辦?!】

    你在心底快速問道:『系統,如果我們兩個都逃走了,顧凌夜殺不到沈墨行......這樣算不算任務成功?』

    系統沉默了幾秒,然後用顫抖的聲音回答:【理、理論上......如果沈墨行沒有死,任務的最低目標是達成了......】

    『但是?』你追問。

    【但、但是!】系統的聲音突然拔高,【根據系統演算,如果顧凌夜沒有被「感化」,他仍然會繼續大開殺戒!】

    【演算結果顯示——接下來的一個月內,他會連續殺掉二十三個人!而且......而且根據劇情慣性推演,他最終還是會把沈墨行抓回來,然後殺掉他!】

    你的心跳漏了一拍。

    『什麼意思?就算現在逃走了,沈墨行最終還是會死?』

    【是、是的!】系統焦急地說,【因為劇情崩壞的核心問題沒有解決!顧凌夜的心結沒有被打開,他的殺戮不會停止!】

    【而沈墨行作為追捕他的刑警,遲早會再次落入他手中......到時候,沒有任何「感化」的可能性,他會直接被殺!】

    【所以最優解......仍然是讓顧凌夜愛上沈墨行!只有這樣,劇情才能真正回歸正軌,世界才不會崩壞!】

    你咬緊牙關。

    『所以......沈墨行不能逃走?』

    【是、是的......但、但現在情況已經變成這樣......】

    確實。

    現在沈墨行已經決定要帶你離開,如果你拒絕,他一定會起疑,甚至可能會強行帶你走。

    但如果你真的跟他走了,任務就會失敗,顧凌夜會繼續殺人,最終還是會殺掉沈墨行......

    你看著前方緊緊拉著你手腕的沈墨行,他的背影堅定而挺拔,充滿了保護者的責任感。

    他是個好人。

    一個真正的、正義的、願意為了保護無辜者而犧牲自己的好人。

    但正因為如此......他才會成為顧凌夜的目標。

    原書裡,顧凌夜會被他的「堅韌和溫柔」感化,最終愛上他。

    但現在,如果沒有那個「被感化」的過程,顧凌夜只會把他當成「必須除掉的威脅」,直接殺死。

    你必須做出選擇。

    是跟著沈墨行逃走,完成最低任務目標,但讓他在未來死於顧凌夜之手?

    還是......想辦法讓他留下來,冒著巨大的風險,試圖讓劇情回歸正軌?

    你深吸了一口氣。

    然後,你做出了決定。

    你用力掙開沈墨行的手。

    「等等。」你說。

    沈墨行轉過身,眼神裡閃過一絲困惑和焦急:「怎麼了?!我們必須快點離開!」

    「你不能走。」你平靜地說。

    「什麼?!」沈墨行完全無法理解,「妳剛才不是說——」

    「我說,如果你不走,我也不走,」你打斷他,「所以......我也不走。」

    「妳——」沈墨行的眼神裡充滿震驚,「妳到底在想什麼?!這是逃跑的機會!」

    「如果我們現在逃走,」你說,「他回來後會立刻轉移地點。你就算帶隊回來,也找不到他。」

    「那我就繼續追查!」沈墨行堅定地說,「這是我的工作!」

    「你追查不到的,」你搖搖頭,「他太聰明了。他會消失,然後繼續殺人......而你,遲早會再次落入他手中。」

    「到時候,」你直視著他的眼睛,「他不會再給你逃跑的機會。他會直接殺了你。」

    沈墨行沉默了。

    他看著你,眼神複雜。

    「妳怎麼知道這些?」他緩緩開口,「妳到底是誰?」

    你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說:「你相信直覺嗎?」

    「什麼?」

    「我的直覺告訴我,」你說,「如果你現在離開,你會死。但如果你留下來......還有一線生機。」

    「這是什麼邏輯?!」沈墨行皺起眉頭,「留下來才更危險!」

    「我知道聽起來很荒謬,」你說,「但我沒有騙你。」

    沈墨行盯著你看了幾秒,然後突然說:「妳認識他,對不對?」

    你的心跳漏了一拍。

    「妳從一開始就在觀察我,」沈墨行繼續說,他的眼神越來越銳利,「妳知道他會對我下手,妳也知道他的行為模式......妳絕對不是什麼普通人。」

    「妳到底是什麼人?」他沉聲問,「妳和他......是什麼關係?」

    你看著他,沉默了幾秒。

    然後,你緩緩開口:「如果我說......我是來救你的,你信嗎?」

    沈墨行愣住了。

    「什麼?」

    「我知道這聽起來很荒謬,」你說,「但這是事實。我來這裡,就是為了......確保你不會死。」

    「為什麼?」沈墨行完全無法理解,「妳根本不認識我!」

    「我確實不認識你,」你說,「但我知道......你很重要。」

    「重要?」

    「對,」你點點頭,「你是唯一一個......能阻止他繼續殺人的人。」

    沈墨行沉默了。

    他看著你,眼神裡充滿懷疑和困惑。

    「妳在說什麼......」他喃喃自語,「這完全說不通......」

    就在這時——

    遠處傳來引擎的聲音。

    車子回來了。

    你和沈墨行同時僵住。

    【宿、宿主!】系統的聲音充滿驚恐,【顧凌夜回來了!才過了十五分鐘!他比預計的時間早回來了!】

    『......』你的心跳瞬間加速。

    糟糕。

    沈墨行立刻拉住你的手腕:「快!我們現在必須走!」

    但已經來不及了。

    車子的引擎聲越來越近,然後停在工廠外。

    車門打開,關上。

    腳步聲,越來越近。

    「嘎吱——」

    工廠的鐵門被推開。

    顧凌夜走了進來。

    他依然穿著那身乾淨的黑色運動服,手裡提著一個空的塑膠袋,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當他看到站在工廠中央的你和沈墨行時,他停頓了一下。

    然後,他的笑容更深了。

    「果然,」他輕聲說,「我就知道......你們會解開繩索。」

    他隨手把塑膠袋扔在地上,慢慢走向你們。

    「但妳知道嗎,」他看向你,眼神裡充滿玩味,「我更好奇的是......」

    「妳們為什麼還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