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同在船上的人
2.5 同在船上的人
2.5暗影會,與同在船上的人 看到傑特那副又氣又急的模樣,克力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也夾雜著一絲愧疚。他乖乖地坐好,接過傑特手中的湯碗,小口小口地喝了起來。溫熱的rou湯滑入胃中,驅散了身體的虛弱,也平復了他激動的情緒。 「對不起,傑特兄……」克力喝完湯,把空碗放在一邊,低著頭小聲道歉,「讓你擔心了。」 克力的示弱讓傑特滿腔的怒火頓時消散得無影無蹤。他嘆了口氣,在床邊坐下,語氣軟了下來:「我不是氣你,我是怕……怕你出事。你才來第二天,就搞成這樣。」 克力看著他那雙充滿關切的黑色眼瞳,心中做出了決定。雷恩是衛兵,他考慮的是大局和命令,但傑特是他的朋友,是那個在克力昏迷時守著他、在克力醒來時為他擔心的人。對克力而言,他不是「任何人」,而是自己人。 克力湊了過去,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音量,將雷恩的警告、以及他對雷恩所說的一切——關於「蛇纏繞樹」徽章和「黑蓮花」——原原本本地複述了一遍。 隨著克力的講述,傑特的臉色變得越來越凝重,甚至可以說……是蒼白。他那總是帶著爽朗笑意的嘴角緊緊抿成一條線,眼神中流露出他這個年紀不該有的忌憚與恐懼。 「你這個……你這個天大的傻瓜!」他聽完後,不是憤怒,而是用一種近乎絕望的語氣低吼道,「衛兵叫你保密是有原因的!那種東西……那不是我們這種普通人能碰的!」 他猛地站起身,像一頭被困在籠中的鯊魚,在小小的帳篷內煩躁地來回踱步。 「『蛇纏繞樹』的圖騰……是暗影會……」他喃喃自語,「我小時候聽碼頭上的老水手說過,那是一群最瘋狂的組織,什麼都敢做。他們就像海裡的劇毒海蛇,這個帝國地下的皇帝,被纏上了就別想脫身……」 他停下腳步,轉過身,用一種前所未有的嚴肅表情看著克力。那不再是平時那個愛開玩笑的碼頭大哥,而是一個下定決心要保護重要之物的男人。 「聽著,克力。這件事比你想像的要危險一萬倍。」他說,「雷恩的命令是對的,但你已經把我拖下水了。所以,從現在開始,在我確定你安全之前,你寸步都不能離開我的視線。吃飯、上廁所、睡覺,我都得看著你。聽明白了嗎?」 傑特將克力的危險,變成了他自己的責任。他的過度保護讓克力感到安心,卻也有一絲沉重。 克力那張因為懊悔而皺成一團的小臉,和他眼眶裡打轉的淚水,像一記重拳打在了傑特的心上。他所有因恐懼和壓力而產生的煩躁,瞬間被心疼和無奈所取代。 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那聲音聽起來像洩了氣的風箱。他重新在克力床邊坐下,抬起那隻比克力臉還大的手掌,猶豫了一下,最終輕輕地、甚至可以說是笨拙地,揉了揉克力柔軟的犬耳。 「嘿,嘿……別哭喪著臉,我不是在怪你。」他的聲音比之前低沉了許多,也溫柔了許多。 他看著克力,那雙總是帶著爽朗笑意的黑色眼瞳此刻卻異常認真。 「你之所以告訴我,是因為你信任我,克力。這不是拖我下水,」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尋找最合適的詞語,「這代表……我們現在是真正的夥伴了,得一起面對這件事。我很高興……你能信任我。」 他的話語像一股溫暖的洋流,包裹住克力冰冷而自責的心。他沒有責備克力,反而將他的行為視為一種信任的證明。 「所以,收起你那副要哭的表情。」他用指關節輕輕擦過克力的眼角,將那一滴即將滑落的淚珠抹去。「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了。而作為船上年紀比較大的那個,我的第一個命令就是——」 他指了指克力身後的枕頭。 「——你,現在立刻給我躺下,好好休息,恢復體力。在你睡著之前,不准再想任何關於『黑蓮花』或者『暗影會』的事情。這是命令,聽見沒?」 他故作嚴肅的語氣中,卻滿是克力無法忽視的關懷。 克力在鳥鳴與遠方碼頭的汽笛聲中醒來,這是爆炸後的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帳篷的縫隙灑進來,空氣中依然飄散著淡淡的消毒草藥味。克力活動了一下身體,發現除了些許僵硬外,已無大礙。 傑特就睡在克力床邊的一張行軍床上,他睡得很沉,均勻的呼吸聲讓克力感到莫名的安心。看著他那張平時總是掛著爽朗笑容、此刻卻因疲憊而顯得有些沉靜的臉,克力心中充滿了感激。 在克力躡手躡腳地喝水時,帳篷的門簾被輕輕掀開了。進來的不是醫護師,而是一位拄著拐杖、步履蹣跚的狼族獸人。他的腹部和腿上纏著厚厚的繃帶,臉色依舊蒼白,但那雙灰色的眼睛卻異常明亮。 正是克力從廢墟中救出的那位保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