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 理性堡垒
Chapter3 理性堡垒
晨光惨白，穿透薄纱窗帘，落在沈知遥紧闭的眼睑上。她猛地睁开眼，像是被烫到。身体深处传来一阵熟悉的酸痛，提醒着昨夜书房和清晨厨房里那些混乱、不堪的记忆。腿心黏腻的触感仿佛还在，空气里残留的松节油气味似乎又在鼻尖萦绕。 不行。 不能再这样。 这个念头尖锐地刺入混沌的大脑，她几乎是弹坐起来，掀开被子，冰凉的空气瞬间包裹住布满暧昧红痕的身体，激起一片细小的颤栗。那些痕迹，肩膀上齿痕的淤青，胸口被吮吸揉捏留下的红紫，大腿内侧隐约的指印……都是哥哥烙下的印记，是昨夜和今晨她彻底溃败的证据。 她冲进浴室，打开花洒。冷水兜头浇下，激得她浑身一缩，牙齿咯咯作响。 水流冲刷着皮肤，她用力搓洗，揉擦那些痕迹，直到皮肤发红、刺痛，仿佛这样就能洗掉那些深入骨髓的触感和气味，洗掉身体里那个还在细微悸动、贪恋着哥哥掠夺的空洞。 冷水刺骨，却浇不灭体内残余的灼热和那份灭顶的羞耻。 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下带着青影，眼神里是破碎后的茫然和自我厌弃。 她匆忙套上高领衫和长裤，试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遮住所有不堪的痕迹，也试图把自己从那个沉沦的漩涡里拔出来。 必须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她抓起书包，几乎是逃离般地冲出家门。关门声在身后空洞地回响。 - 图书馆巨大的玻璃幕墙投下冷硬的阴影。消毒水和旧书纸张的气味混合在一起，冰冷的秩序感勉强把沈知遥拉回。 她找了个最角落靠窗的位置坐下，把厚重的法典和复习资料重重堆在面前，像筑起一道脆弱的壁垒。 翻开书页，密密麻麻的黑字在她眼前晃动。 “民事法律行为……意思表示真实……不得违反法律、行政法规的强制性规定……” 每一个字都坚硬、冰冷，它们本该是她的盔甲，她的信仰。 可当她试图集中精神，“意思表示真实”几个字模糊起来，耳边响起的是昨夜书桌对面，哥哥那低沉沙哑、包裹着回忆的嗓音：“……上次在画室，你这里抖得厉害……” 她猛地甩头，指尖狠狠掐进掌心，用疼痛逼退那令人窒息的幻听。 “不得违反法律……”——法律禁止血缘亲属之间的性行为。 指尖掐得更深，几乎要嵌进rou里。掌心的刺痛尖锐地提醒着她的罪孽。 她强迫自己一行行看下去，机械地默读，试图让这些理性的条文覆盖掉身体深处顽固的记忆。冰凉的桌面贴着小臂，图书馆的寂静包裹着她。 时间缓慢流逝，像一个笨拙的试图自我缝合的伤口。 “沈知遥？” 一个略带试探的男声打破了僵局。 沈知遥一惊，猛地抬头。是同系的学长林辰。他穿着干净的浅色毛衣，头发清爽，脸上带着几分书卷气的笑意，手里也抱着几本法考资料。 他与家里弥漫的松节油气与被情欲烧灼的混乱空气格格不入。他像一缕来自正常世界的风。 “学长。”她下意识地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手指下意识地拢了拢高领衫的领口，仿佛要遮住并不存在的痕迹。 “这么用功？周末也泡图书馆。”林辰在她对面自然坐下，目光落在她摊开的厚重法典上，“准备模拟考？” “嗯。”她含糊地应了一声，视线落在法典上，不敢看他过于明亮清澈的眼睛。那眼神让她自惭形秽。 “压力很大？”林辰语气温和，带着关切，“看你脸色不太好。” “……还好。”沈知遥的手指捻着书页边缘，纸张发出细碎的声响。“就是……有点累。”这话半真半假。累是真的，被身体的记忆和负罪感反复撕扯的累。 林辰笑了笑，没追问。 “复习也要劳逸结合。对了，”他顿了顿，语气轻松自然，“我知道一家新开的法餐不错，评分很高。要不要……一起去试试？就当换个脑子？” 邀请来得突然。沈知遥的心跳漏了一拍。和学长单独晚餐？在正常的灯光下，谈论正常的学业、正常的未来？这画面遥远得如同另一个星球。 拒绝的话几乎要冲口而出。她习惯了阴影里的纠缠，习惯了松节油气味下的沉沦，这种光明正大的邀约让她本能地想要蜷缩进自己的壳里。 但…… 不行。 这正是她想要的，不是吗？证明自己还能过正常人的生活。证明自己不是只能沉溺在哥哥扭曲情欲里的玩物。 “……好。”声音有点干涩，但她还是点了头。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哪怕知道它可能脆弱。“谢谢学长。” 林辰的笑容舒展开，像是阳光驱散了一丝寒意。“那说定了，明天我去你家接你？” “不用！”沈知遥立刻拒绝，声音略高，引来旁边人的侧目。她连忙压低声音，“我……我自己过去就行。地址发我微信吧。” “好。”林辰似乎并未在意她的失态，在微信上发完地址，又寒暄了几句才抱着书离开。 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书架间，沈知遥紧绷的肩线才微微放松。她低头看着微信对话框里那个陌生的地址，指尖冰凉。 这是一个机会，一个逃离的机会？还是……一种更深的自我欺骗？ 窗外的光线渐渐偏斜，图书馆里的人多了又少。沈知遥强迫自己专注在书本上，那些冰冷的法律条文暂时成了她的避难所。 直到暮色四合，她才惊觉时间流逝。肚子空空，嘴里却尝不出饥饿的味道。 她收拾好东西，脚步有些沉重地走向公交站。暮色中的城市华灯初上，喧嚣而陌生。她站在站台上，看着川流的车灯，感受着傍晚的风吹在脸上，试图让自己融入这正常的、秩序井然的世界里。内心却有一个声音在低语：回去，又要面对他了。 推开家门，一股熟悉的浓烈松节油气味扑面而来。沈知珩正站在画架前，背对着门口，沾满颜料的笔在画布上涂抹着大片阴郁的蓝黑色。空气里弥漫着无形的低气压，沉甸甸地压下来。 沈知遥屏住呼吸，尽量放轻动作，贴着墙边溜向厨房。冰箱门打开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回来了？” 沈知珩的声音响起，没有回头，画笔仍在画布上移动，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沈知遥手一抖，差点没拿稳手里的牛奶盒。“……嗯。”她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拧开牛奶盒的盖子，倒进杯子里。冰冷的液体滑入咽喉，却无法浇熄喉咙里的干涩和紧绷。 “去哪了？”他依旧背对着她，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沈知遥的后颈瞬间绷紧。她能感觉到他的注意力穿透了画布，牢牢钉在她身上。松节油的气味浓得让她窒息。 “图书馆。”她盯着杯子里的牛奶，“模拟考快到了。” 画笔的沙沙声停了一瞬。 “一整天？”他慢慢转过身，手里还捏着画笔，目光锐利地扫过她身上严实的高领衫和长裤，像是在搜寻什么破绽。“够用功的。” 他的语气很平淡，甚至带了点赞许，但那眼神像手术灯的冷光，要将她从里到外照个通透。 沈知遥的心脏在胸腔里擂鼓。她避开他的视线，低头看着桌面。“嗯，和同学……讨论了几个疑难案例。”谎言像石子一样硌在喉咙里。 她不敢提林辰的名字，仿佛那是一个禁忌的引爆点。 沈知珩没说话。他走到水池边，慢条斯理地清洗画笔。水流哗哗作响，他沾着颜料的手指在冷冽的水流下揉搓，骨节分明。空气凝固了，只剩下水流声和他清洗画笔时细微的摩擦声。 沈知遥端着牛奶杯，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她感觉自己像被钉在审讯灯下的囚徒。他明明没有质问，没有戳穿，但那无声的沉默和锐利的审视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压迫感。 松节油的气味和水流的冰冷交织在一起，缠绕着她。 “吃饭。”他终于开口，关掉水龙头，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走向餐桌。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平淡，仿佛刚才那片刻的锐利只是她的错觉。 晚餐简单。碗碟碰撞的声音成了唯一的背景音。沈知珩吃得很少，大部分时间只是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虚空某处，偶尔抬眼掠过她，眼神深邃难辨。沈知遥味同嚼蜡，机械地吞咽着食物。 饭后，她几乎是逃也似地钻进自己的房间，反手锁上了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她才敢大口喘息。房间里很安静，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 她走到穿衣镜前。镜子里映出她苍白的脸，还有……高领衫的领口在刚才的拉扯间微微敞开了些许，露出了颈侧一小片皮肤，上面赫然印着一个新鲜的紫红色吻痕，在灯光下清晰可见。是清晨在厨房流理台上留下的烙印。 沈知遥的手指颤抖着抚上那块印记。皮肤隐隐发热，带着被吮吸啃咬后的微痛感。 这个痕迹像一个耻辱的烙印，一个证据，无声地嘲笑着她在图书馆筑起的所谓“理性坚壁”，嘲笑着她答应林辰晚餐时那点可悲的期望。 浴室里冰冷的冲刷，图书馆里强迫的专注，面对林辰时装出的平静……在这一刻，都被这个小小的痕迹彻底击碎了。她用力拉高衣领，遮住它，动作粗暴。 她跌坐在书桌前，胡乱翻开一本厚厚的《刑法学案例精解》。密密麻麻的文字在眼前跳动。 “故意杀人罪……主观要件……间接故意……” 她强迫自己看下去，嘴唇无声地翕动，背诵着法条。 但那些黑色的铅字渐渐扭曲、变形，幻化出的，却是哥哥guntang的唇舌在她胸前吮吸舔舐的湿滑触感，是他低沉沙哑带着惩罚意味的命令，是他透过厨房玻璃窗反射中两人紧密结合时她迷乱羞耻的表情……那些画面和声音是如此清晰，如此霸道地侵占了她所有的感官。 “……哥哥……” 一个模糊的低语，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颤，不受控制地从紧抿的唇缝间逸出。声音细微，却瞬间击溃了她所有徒劳的伪装。 沈知遥猛地合上书页，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她伏在冰冷的桌面上，肩膀难以抑制地微微抖动起来。 身体深处，那个被哥哥反复打开、填满的空洞，又开始隐隐作痛，带着一种绝望的渴求。 理性筑起的壁垒摇摇欲坠，裂痕遍布。窗外是无边的夜色，而她的牢笼，从未离开过这个充斥着松节油气味和禁忌气息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