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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守寡多年(男口女)

    

可我,守寡多年(男口女)



    天,在转。

    地,也在转。

    她不知道自己是谁,现在是什么时候。

    她只知道冷。

    刺骨的冷。她从一条冰冻的河里醒来,冰冻的河床,身上穿着的衣服已经积满了泥沙,抬起手,经脉寸断。

    我是谁?

    她问天,天不应。

    她问地,地无声。

    于是她带着剑开始走。

    人活着,总得走下去。哪怕不知道要走向哪里。

    一路上,神像倒在泥水里,被人砸烂了脸。庙也塌了,梁柱成了黑炭,只有几只乌鸦在上面叫。

    这个天下,好像病了。

    病得很重。

    她看到活着的人,眼神却比死人还要空洞,他们在啃树皮,在挖草根,在用浑浊的眼睛,麻木地看着一个个同类倒下去,然后烂掉,发臭。

    不埋葬,因为活人连埋葬死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偶尔,她会看到一些不麻木的人。他们的眼睛里有火。

    聚在一起,像一团团野火,在田野间,在山坳里燃烧。他们头上都绑着黑色的布巾,手里拿着锄头、木棍,还有生了锈的刀。

    她看到他们在拜一种奇怪的符。

    黑色的纸,朱砂的字,画得扭扭曲曲,像挣扎的蚯蚓。

    他们在拜的时候,嘴里会念着一句话。

    “苍天已死,玄水当立。”

    这句话,像一粒火星,飘得到处都是。很快,整个天下,似乎都只剩下这一句话了。

    她不懂。

    她只是觉得很吵,很乱。

    她不喜欢乱。

    这种不喜欢,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的,比饥饿和寒冷的感觉,还要深刻。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走进了一家茶寮。

    很破的茶寮,几根歪歪斜斜的木头,撑着一张破了洞的草席,就是屋顶了。

    屋顶下,摆着两张桌子。

    一个干瘦的老头,守着一只半死不活的泥炉。炉火上,一只黑陶罐里煮着不知是什么的茶水,散发着苦涩的气味。

    她只想讨一碗热水。

    茶寮里还有一桌人在大声地笑,笑得像三只打饱嗝的豺狼。

    “听说了吗?南边那个玄水君,又在显灵了,只要喝了他布的粥,就能几年不饥不饿,他还神水符咒救治瘟疫,点石为粮救济灾民。”

    “管他显什么灵,反正我们目前也没有饿着!弟兄们,喝!喝完这顿,再去找点乐子!”

    “去看看哪里有美人便宜卖?”

    她皱了皱眉。

    不喜欢乱。

    她走到炉子边,对着那干瘦老头,沙哑地开口:“一碗……热水。”

    她的声音很轻,但那三个人却听见了。

    其中一个满脸横rou的东隅转过头,一双浑浊的眼珠子在她高挑的身材上转了转,然后咧开嘴,露出了一口黄牙。

    “哟,哪来泥菩萨?还是个白驹?”

    他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一股刺鼻的雍素扑面而来。

    “小meimei,想喝热水?不如陪哥哥们喝一杯。”

    他伸出手,想去抓她的肩膀。

    他的手很大,很脏。

    他不该伸出这只手的。

    没有人看清白驹是如何动的。

    只听到唰的一声。

    一声极轻、极快的金属摩擦声,且听龙吟。

    然后。

    “嗤——”

    像烧红的铁,捅进了冰雪里。

    那个兵痞的身体僵住了,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腕。

    一条血线,凭空出现。

    随即,血,像喷泉一样涌了出来。

    他的手掉在了地上,连着半截袖子,掉进了泥水里,溅起一朵小小的,肮脏的水花。

    “啊——!”

    惨叫声,终于撕裂了喉咙。

    另外两个兵痞,脸上的醉意和yin笑甚至尚未被恐惧所取代。他们还没来得及拔刀,就看到一抹寒光,在他们眼前一闪而过。

    剑,出鞘了。

    又入鞘了。

    快得像一道错觉。

    当啷。

    是两柄钝刀掉在地上的声音。

    两个兵痞,捂着自己的脖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漏风的风箱。

    血,从他们的指缝里,争先恐后地涌出来。

    他们的身体轰然倒地。

    一切,又安静了。

    只剩下那个断了手的兵痞,在地上打滚哀嚎。

    她静静地站着,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做。她那柄不知从何而来的、锈迹斑斑的剑,不知何时已回到了鞘中。

    她的眼神,还是那么空洞,那么冷。

    低头面无表情地吐出一口血。

    仿佛杀人,对她而言,就像喝水、呼吸一样,是一种本能。

    一种维持秩序的本能。

    茶寮的主人,那个干瘦的老头,从头到尾都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此刻,他才仿佛活了过来,颤巍巍地从陶罐里,倒了一碗热茶。茶是浊的,碗是破的。他双手捧着,递到她的面前。

    “姑娘……请用。”

    她接过来,没有喝,只是用碗的温度,暖着自己冰冷的手。

    许久,她才问:“这是……哪里?”

    “这里是一个不重要的地方。天下分裂,群雄并起,南方神教玄水叫这里潢,北方魏王叫这里湘,”老头小心翼翼地回答,“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

    她摇了摇头。

    老头看着她,看着她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看着她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无语而厌世的气质。

    他想了想,说:“你的眼神,像雪。又冷,又干净。”

    “不如……就叫雪吧。”

    雪。

    她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很陌生。

    但,总算有了一个可以称呼自己的代号了。

    她放下茶碗,没有道谢,转身走出了这间沾了血的茶寮。

    她没有走向南方。

    南方的火,太盛了,让她觉得心里烦躁。

    她走向北方。

    北方的雪,也许能让她觉得……更清醒些。

    诗云:

    中州王气半荆榛,七载干戈厌战尘。

    蜀道出云归紫禁,不知旧识是新人。

    晋朝末年,有玄水教众揭竿而起,其势滔滔,席卷天下。朝廷虽号称百万雄师,实则外强中干,早已是烈火烹油之局。

    一场玄水起义,直烧了三年,才被朝廷联合江南杨氏、河东裴氏等几大世家门阀,合力勉强镇压了下去。

    玄水君不知所踪。

    然则社稷倾颓,号令不出王畿,天下已然四分五裂。

    此后又是七年乱世,中原百姓,早已是十室九空,哀鸿遍野。

    诸侯之中,最不可一世的,要数占据中原、兵精粮足的魏王。而最神秘难测的,却是蜀中神君。

    这位神君,来历成谜。有人说他是蜀中大豪,有人说他是巫朝宗室,更有人说他是海外仙人。

    他真有神力,比玄水君还要神。

    先以雷霆之势扫平了川蜀大小割据势力,而后东出夔门,南下定滇,北望汉中,合纵连横,诡计百出,将一个又一个枭雄玩弄于股掌之间,或内乱分裂,或被强邻吞并,最终的渔翁之利,尽归于他。

    天下大势,终究是分久必合。

    当神君的兵锋终于指向最后一块硬骨头——魏王时,魏王麾下有一酷吏,名雪。

    五年前如一抹鬼影般投入魏王帐下,自言记忆全失,不知姓甚名谁,刑虐逼供的本事倒是无师自通。

    此后年岁,魏王治下,官吏闻“雪”而色变。她不主动担事,可一旦落入她手,十八般刑具轮番伺候,因其手段太过酷烈,动辄牵连无辜,闹得是民怨四起,人人自危。

    雪是白的,其心却黑,其血,比雪还冷,是为当时人语,议者不息。

    然人力有时而穷,非一人之酷烈,可挽天下之倾颓。

    神君大军压境,魏王负隅顽抗不过半年,城破国亡,自焚于高台之上。

    至此,天下归于一统。大同岁朝,就此建立。

    神君入主白玉京,下了三道旨意。

    第一道,杀人。杀光那些盘根错节的旧氏族。

    第二道,分地。男男女女,人人有份。

    第三道,luanlun。施行走婚,把太阴虹霓和始影的子房看得比命重。

    对于魏王那些遗民旧部,手下问神君如何处置。

    御座之前,垂着十二重珍珠织就的华丽帘幕,将帝王仪容遮得朦朦胧胧,那声音清朗温和:“刀本无罪,罪在握刀的人。”

    他尽数收编了魏王的无数酷吏,加以整编,成立了的散布各地的监察司,监察天下人。

    多少人视他为伪神之治,恨他那三道旨意,责他以万民为刍狗,骂他冷血无情倒反天罡毫无道德。

    神君不在乎。

    神君手眼通天。

    你若不乖,最好一直睁着眼睛睡觉,因为闭眼就再也睁不开了。

    你若不想死,最好就别在夜里说梦话,因为监察司的人,也许就睡在你的枕边。

    于是,天下就变得很安静。

    御书房内,檀香袅袅。

    杨长卿独立于一幅巨大的疆域图前。

    他又认真回顾一下手中弹劾的奏章。

    有个叫雪的监察都督,常年在涠洲以虐杀为乐,人称“雪里红”“雪无常”。

    他建立的,是他理想国的雏形。

    没有压迫,没有不公,人人有饭吃,人人有田种,人人有爱做。

    代价,只是自由罢了。

    杨长卿心中并无半分自傲,反而更加勤恳与低微。

    如今,天下这盘棋已经走活,监察司这步险招,也该撤了。飞鸟尽,良弓藏,如是而已。

    但他不想做得太绝,看着地图上遥远的西北边陲,心中已有了计较。

    “小羽。”他开口。

    暗卫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垂首待命。

    “让这个雪到白玉京。”

    暗卫退下,御书房内又恢复了寂静。杨长卿缓缓踱步,回到案前坐下,随手拿起一本诗集,目光落在书页上,心思却已飘远。

    树个榜样,借着弹劾,让他们陆陆续续去戍边,领边境军务监察,总好过死在自己人的手里。

    几天后,殿门被推开,身着监察司朱红劲装的身影走了进来。

    停下脚步,动作干净利落,屈膝跪倒,发辫尽裹入乌帽。

    “雪,参见陛下。”

    她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情感起伏,便如她的名字一般。

    雪听到书本掉落的声音,然后就是一道动听的命令:“过来,过来cao我。”

    她抬头,看见一张绝美的脸庞,清冷白润。

    她以为自己是来赴死的。

    死,她不怕。

    她怕的,是一瞬间的心动,是一见钟情。

    神君,好大的反差。不过,东隅和白驹一起玩乐历朝历代屡见不鲜。她顿了顿,走上前,

    守寡多年的杨长卿只觉得浑身一软,几乎要坐不稳,尖锐的瘙痒从心底最深处涌起,席卷了四肢百骸。

    是她。

    丢我一个人。

    快要我。

    他的白驹却在他后颈轻嗅,眼神忽如刀锋,退避三舍:“我怎么会标记过你,你是个虹霓,我竟然会配合你欺骗天下人?”

    “我是谁?”她问。

    懵然无知是最可怕的,恐怖的状态。女人想。

    自己是谁,又是怎么搞定的神君,或者,怎么被神君搞定。

    这么甜蜜的荔枝雍素,应该属于一个娇软乖巧柔媚入骨的虹霓。

    结果是个……大骗子。

    种种可能的阴谋让她爱火如被水浇,面色凝重。

    “不明显吗?你是我的妻子,现在,该轮到你履行义务了。”杨长卿淡淡一笑。

    “这话……呵啊……”

    那男人竟扒开她红色官袍下的裤子,低下身子直接将那累垂伟长的yinjing吃进嘴里。

    无法无天。

    因为他就是法,他就是天。

    “春兰,我舔得不舒服吗?怎么不硬。”帝王吐出柱头,沾染藕断丝连的爱液,他吮吸品味,又伸出猩红舌尖画圈舔舐灵泉。

    “春兰一直在外面,我都生疏了。”

    春兰……吗?恍惚许久,她声音沙哑地说:“陛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神君搂着她的腰,让她不能后退。

    好熟悉。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也会说这种话,在夜深人静时反思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

    她惊觉自己多么了解那时候的他。

    一颦一笑刻在记忆深处。

    可是在舔jiba的神君已经让她摸不透了。

    做得好之类的表扬对他来说还有意义吗?

    他又含进去,深喉,薄唇,修长的手指拧着红色的官袍,发出满足而近乎哭泣的呜咽。

    雪有疾在身,皱着眉将白汤溺撒进紧绷的嗓眼,原本这就结束了,杨长卿仍然恋恋不舍地轻轻咬住疲软的rou茎妄图再来一次。

    “没了……”

    “没了?”清高端庄的脸阴沉下来,显露出瘆人的威赫。

    “都给谁了?终究是不忘养小倌?”

    见女人低头发呆,他又一笑:“罢了,我也不奢求春兰为我守身如玉,我只是想给春兰一些奖励,看来春兰不喜欢。”

    “不要自顾自为我冠名春兰,若士一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雪终于捏住他的下颌,做出决定,“这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事。”

    杨长卿看着她,眼中带着凄凉的温柔。

    “你竟不忠于我。”

    雪闻言不悦而心寒,摘掉乌帽狠狠扔在地上:“忠于你?我从未见过你!来,把这件事说出去,让天下人评评理,是不是你这神君更加不尊重我这区区小吏!”

    “你这个绝无仅有的虹霓皇帝下一步是不是要把我囚在身边扮成太监与你销魂?”

    “责令我每天解手后都细细洗干净自己性器?”

    女人口中陌生而讥讽的语调让杨长卿微微红了脸,下唇轻咬。

    他自然不愿意欺骗春兰,心中有万般情由,却不知从何说起。太岁的实情倘若贸然道出,只怕她一时间难以承受。

    “说来话长。”

    雪双手抱臂:“那你便徐徐图之。”

    “我……本前朝江南杨氏长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