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老朋友

    宋犹寒的注意力完全转移。比起眼前阴晴不定的贺凌风，一个新的、好感度为零的目标显然是更优先的“处理”对象。对于她没有厌恶的情绪，理论上应该更容易攻略。

    她转向贺凌风，用平直语气的说道：“看到熟人，失陪一下。”

    不等贺凌风回应——她记得系统没要求她必须获得他的离场许可——她已经转身，黑色的裙摆划过一个利落的弧度，径直朝着季怀安的方向走去。

    贺凌风看着她毫不留恋离开的背影，端着橙汁的手指微微收紧。眼底那点玩味的笑意淡去，染上一丝更深沉的晦暗。他低头抿了一口酒，目光追随着那抹黑色的身影，若有所思。

    宋犹寒接近季怀安时，他刚结束与一位女士的谈话，正微微侧身，从侍者的托盘中取下一杯香槟。他的动作流畅而好看，指尖修长干净。

    宋犹寒在他面前站定，没有寒暄，直接开口，声音是她一贯的平静无波：“季先生。”

    季怀安闻声转头，看到是她，眼中掠过一丝极快的讶异，但立刻被完美无缺的温和笑容掩盖。“宋小姐？”他微微颔首，语气礼貌而疏离，“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原主的记忆里，这位宋小姐向来只围着顾朝阳打转，对别人不屑一顾，从未主动与其他人有过交流。

    宋犹寒点点头，算是回应了他的惊讶。她打量着他，快速进行评估：外表无可挑剔，情绪稳定，未表现出攻击性。

    她回想了一下刚刚和贺凌风交流得到的经验，决定给季怀安也递一杯饮料。

    于是非常认真地询问道：“你刚才一直在聊天，很容易口渴，容易需要我为你取一杯温水吗？”。

    季怀安完美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他下意识地清了清嗓子——她怎么知道他觉得有点干？不，不对，重要的是这也太过直接，甚至有点冒失，完全不符合这种场合的社交礼仪，但偏偏她的眼神澄澈正直得不可思议，没有一丝谄媚或讨好的意味，直勾勾地看着他。

    季怀安的目光在她脸上多停留了片刻，那双浸了蜜糖的褐色眼眸里闪过一丝极淡的探究。宋犹寒的直白和那种近乎空洞的专注，与他习惯的周遭一切虚与委蛇截然不同，像一颗冷水滴入滚油，激起细微却清晰的异样感。

    饶是像他这样擅长与人交际的家伙，也不习惯与这样的目光对视，只好连忙移开视线。

    季怀安失笑，轻轻摇了摇头，温和地回应：“谢谢，不必了。香槟很好。”他优雅地轻啜一口，仿佛是为了证明这一点，随即自然地将话题引向安全区域，“宋小姐今晚似乎……有些不同。”

    【系统提示：互动成功，好感度 2。当前好感度：2（略微好奇）。提示：目标对宿主产生初步兴趣，请保持自然，继续互动。】

    加分了。虽然不多。宋犹寒记下：提供帮助（即使被婉拒）是有效的。

    她正试图从系统提供的有限社交库里搜索下一个互动选项时，一个带笑的声音活泼地插了进来，打破了两人之间略显奇特的氛围。

    “呀，小寒你也在这！”

    宋犹寒转头，看到一个穿着香槟色短礼服的年轻女孩笑吟吟地走来，她梳着俏皮的丸子头，眼睛亮晶晶的，浑身散发着阳光活力的气息，与宴会厅里多数人的气质截然不同。她身后跟着一个身材高挑、穿着白色西装的少年，脸上带着无奈的笑容。

    几乎是同时，宋犹寒的脑中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但这一次，却夹杂着一种奇怪的、从未有过的电流干扰声：

    【滴…检测到未载入…信息…角色…季…沐…秋…季钦…良…滋滋…关联性…错误…世界线…修正…滋……】

    电流声很快消失，系统的声音恢复冰冷平稳，但提示内容却截然不同：

    【系统提示：检测到非攻略目标：季沐秋（女），季钦良（男）。与主线攻略任务无直接关联，建议宿主优先处理男主互动。】

    宋犹寒注视着这两人，却觉得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熟悉的感觉掠过心头。

    目光落在那个叫季沐秋的女孩脸上。快速检索记忆库，系统提供的原主记忆里对这两人只有模糊的背景板印象，似乎是某个季家旁支的子弟，与原主并无深交，更别提用这种语气说话。

    季沐秋已经蹦到了她面前，亲昵地想要挽她的胳膊，语气带着抱怨：“打你电话怎么都不接呀！我和小良找了你半天！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跟我说一声？”

    接着凑过来，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她，眼神里是纯粹的好奇和调侃：“而且居然在跟怀安哥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啦？”她说着，还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旁边的季怀安，“哥，你没被我们宋大小姐的冷气冻到吧？”

    哥？宋犹寒捕捉到这个称呼。

    季钦良则对宋犹寒爽朗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犹寒，好久不见！你看起……”他顿了顿，仔细看了看她，“气色好像比上次见好了点？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就是了。”

    但此刻，他们表现得像是她的……老朋友？

    系统再次提示：【请宿主专注于攻略目标季怀安】

    宋犹寒当没听见，目光从笑容灿烂的季沐秋和季钦良脸上扫过，又看向旁边嘴角含笑的季怀安。

    于是对季怀安微微颔首，略显生硬的礼貌语气说：“季先生，失陪一下。遇到……老朋友。”

    然后，她转向季沐秋和季钦良，没有肢体接触，只是用一种不容置疑的目光示意了一下露台的方向，语气平淡：“露台那边视野不错。要一起去看看吗？”她的邀请听起来更像是一个陈述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指挥官的笃定。

    季沐秋眨了眨眼，似乎有些意外她的主动，但很快笑起来：“哇，稀奇！走走走！”季钦良也笑着跟上：“正好里面有点闷。”

    季怀安微笑着和宋犹寒告别，目光却一直隐晦地跟着三人前往露台的身影，没有再和前来向他敬酒的人聊天。

    【系统提示：季怀安好感度 3。当前好感度：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