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哄
完结·哄
薛医生诊室门口,聆泠紧张无比地给湛津打气:“没事啊,没事。你放轻松,就当一次体检。” 湛津点点头,同时感觉握着自己的手更紧。 “不要紧张啊,没事的,不过是情绪病。” 湛津莞尔,再度点头。 “真的别紧张啊……” “宝贝。”湛津抽出自己被握得发麻的左手,反手把聆泠攥住,“要检查的是我,怎么感觉你更紧张?” “有……有吗。”聆泠尴尬笑笑,右手仍与湛津紧握,眼神却紧盯着闭合的木门,抿了抿唇,“你真的不要紧张,真的要好好跟医生说知道吗?” 湛津勾起唇角,没再回应,敲过门后径直推开。 “来了啊。”薛医生抬头,目光略过那道颀长身影,本是想同往常一样打过招呼便算,却在触及身旁另一人时原本平淡的眼神闪了下。 湛津示意:“我太太。” 白大褂的医生点了点头,聆泠被拉着手,紧张到心快跳出来。 本以为会比较棘手,没想到湛津的情况竟出乎意料的好,薛医生照常进行询问和检查后,又对他的日常生活展开了一些问询。 “有没有情绪失控的时候?” 湛津否认。 “那之前那些轻生的想法呢?” 湛津甚至能感觉到聆泠在无意识地掐他。 “也没有。其实我那也不算轻生,只是偶尔会比较消极……”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医生无情打断,没有继续听他狡辩的想法。 记录过后,又问起药还剩多少。 这个湛津能答:“一个星期。” “恐怕浪费了不少吧。”薛医生意味不明地笑笑,镜片遮去大半目光。 聆泠一直紧紧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此刻闻言也终于分了个眼神给湛津,表情不善。 “没有。”他后背一阵发凉,面上仍云淡风轻,“按时吃的。” “得了吧你。”医生毫不留情面,“你什么样子我还不知道?你要能谨遵医嘱,还能在我这儿治这么久?” 聆泠眉往下沉。 湛津开始后悔带她一起来复查。 这种学生时期没有过的被班主任点名的恐慌,他倒是成年后才“有幸”体会到。 湛津保证了自己会按时吃药。 薛医生最后做一些询问,在病历上龙飞凤舞书写,聆泠试着去读懂,无奈这位医生的字迹实在是比传闻中的更加狂放,如同天书一般,只好作罢。 湛津在桌下悄悄捏她的手,聆泠隐晦地瞪了一眼,男人嘴角的笑还没落下,忽听薛医生一句:“让你养的宠物,有效吗?” 嘴角僵住。聆泠慢慢坐直。 薛医生毫无所觉:“之前你说养的那只不太听话,有好好地跟它相处吗?” 室内没有回音,气氛逐渐变得诡异。 在薛医生再度发问前有人答复,不过不是患者,而是他身旁从开始就一直很安静的太太。 “有的。”聆泠一本正经,“他现在脾气好很多,都是因为那只猫。” 薛医生不置可否,又多叮嘱几句过后,拿了病历让他们出去。 还没等走远聆泠就被捏住命运的后颈,弯腰依偎在湛津怀里:“错啦!错啦!” 她压低着声音,蝴蝶结在头上晃来晃去。湛津让她无处可逃:“我脾气不好?” “现在不就是!” “不好?” “错啦!” …… 闹着到了大门口,难得竟出了暖阳,聆泠心里前所未有地轻松,看着树叶上折射的光,心念一动,突然拉着湛津朝外跑。 刘叔仍在停车场,他们却奔跑向另一方,湛津三两步就跟上她的步伐,明显地笑,问:“要去哪儿?” 天光明媚,她偏回的脸盛着阳光。 “去结婚啊!” 心跳漏了一拍,连风声都为他们暂停,腾飞的鸟儿一跃让枝头树叶哗哗落下,他慢下脚步,竟连落叶碎裂的声音都能听到。 聆泠停下,前所未有的开朗。 “说好了要领证。” “难不成要等到晚上?” — 大巴又一次颠簸,乘客微有些抱怨,不知是谁湿了的雨伞碰到别人身上,嘈杂中响起一句“你小心点啊!” 聆泠按静了不断震动的手机,低垂着眼将目光投向窗户,内外温差使得玻璃上起了一层蒙蒙白雾,雨滴飞溅,拍出水花。 又一次颠簸,拥挤的人群抱怨声更明显,每个人脸上或多或少都沾染着不耐,啧声起伏,从后排又传递到前座聆泠耳旁。 她按亮手机,看到15个未接,刚才挂断后那个号码没再打来,聆泠明白,这是他忍耐的极限。 早上走前甩了他一巴掌,现在气也没消。 想起他又不管不顾差点让自己迟到,聆泠鼓起脸,还是憋闷。 阴雨天总是这样难捱,水汽缠绕着整座大巴。好不容易等到车辆停下,大家争先恐后下车,雨伞是唯一的鲜亮。 聆泠最后一个才下,小心翼翼提着裙摆。 今早出门时分明还是艳阳高照,谁料转眼间就乌云密布,害她新买的裙子遭了殃。 于是心情更差。 一步步踮着脚尖,如同走在刀刃上,偶有相熟的同事打招呼,女孩抬起一张精致的脸,客气回答。 如夏花般明艳,将阴霾都照亮。 同事不可控制地心动刹那,转眼间却看见她撑伞那只手上无名指的璀璨。 聆泠转回头,专心致志走自己的路,水坑多多少少会溅起细小水花,无可奈何,但也避免了不少。 她自得于自己的谨慎,也就没理包里震动越来越频繁的手机。 眼看着快要走出这段遍地水洼的艰难路,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整个人突然被拽进带着凉意的怀抱。 裙摆扬了个美丽的弧度,水珠噼里啪啦溅了个彻底,聆泠小腿猝不及防裹进因面前人快速靠近而带来的凛冽寒风,起了层寒栗,几滴水珠调皮地飞向脚踝。 听着他胸腔的心跳,聆泠抿紧了唇。 ——可恶!还是弄脏了! 湛津拥着她,声音很轻:“怎么不接电话?” 来来往往的人群,她脸颊快烧起。 已经有几个同部门的同事意味深长地谈笑,聆泠挣扎着,仍旧低着头。 “裙子脏了。”湛津陈述。 她别别扭扭地“嗯”了一声,任雨伞倾斜,挡住害羞的侧脸。 “让我来接你,就不会弄脏。” 聆泠不想听他算旧帐,更烦闷地撅嘴,使了力气挣扎。 “错了。”湛津圈住她,“再不在起床后胡来了。” 女孩稍稍安静,他揽着人走到房檐下。 宾利停在不远处,和这片新开发的土地格格不入。 湛津给她擦着雨水又把不高兴的嘴角往上提,诚心诚意:“也不干涉你工作了,好不好?” 聆泠终于有点反应:“工作日都不可以胡来。” 湛津只能说好。 他们在雨天里依偎,感受着彼此心跳。 过了会儿聆泠又开口:“我也要说对不起……” 湛津的颈上还有红印,仔细看,还结着痂。 “你的脸……” “没关系。” 高潮中的反应,她也不能控制。 聆泠揪着自己裙子:“真的吗?你今天不是要开会……” “没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雨声泠泠,滴落水坑时如此清晰。聆泠第无数次被他紧抱在怀里,在这阴雨天,却像找到避风港般安心。 “你在哄我吗?” 她细声细气地问,心爱的裙子已有了褶皱。 湛津深知她说话的小习惯:“真的,没有骗你。” 吻落在唇上,如往常一样充满爱意,男人黑亮的眸含情而深邃,抚着她侧脸:“不骗你,只哄你。” 视线里女孩嘴角一点点翘起,睫毛下,他的婚戒冰凉却仿佛能透过肌肤安抚那颗早该被爱的心。 ——全文完